成人、强基与惜时——孔祥俊院长在凯原法学院2018级开学典礼上的致辞(1)

来源：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

成人、强基与惜时

——在凯原法学院2018级开学典礼上的致辞

孔祥俊

各位同学：

秋风送爽，丹桂飘香。在这个收获的季节，热烈欢迎你们成为凯原法学院的新成员！祝贺你们的人生又翻开新的一页。

你们选择了凯原法学院，这将是你们无悔的选择。经过十六年筚路蓝缕的不懈努力，凯原法学院已经声名鹊起，成为当今中国发展最快的法学院之一，已跻身我国著名法学院之列，进入中国法学教育的第一方阵。凯原法学院在本次教育部学科评估中位列法学A类学科（A-），并已连续七年进入QS法学院排名全球百强。凯原法学院不仅具有优越的教学科研环境，更重要的是大家和名师荟萃。在刚刚评选的上海交通大学首届五位人文社科资深教授中，郑成良和季卫东教授名列其中。沈国明、高全喜等讲席教授、特聘教授和长聘教授都是法学大家和名师，一批青年才俊已在法学界崭露头角。在未来的学习中，这些大家名师和青年才俊将与你们朝夕相处并传道授业解惑，师生之间将切磋琢磨、互为琴指和教学相长。凯原法学院素以国际化为特色，这里中外师生将济济一堂，学院也将为你们提供多样化的出国留学和交流选择。这里学术氛围浓厚，学术交流异常活跃，各类论坛讲座异彩纷呈，海内外学术大家和实务精英将纷至沓来，学术盛宴将使你们目不暇接。凯原法学院一向锐意改革创新，改革创新的成果将惠及你们的学业。这里有精干高效和富于服务精神的行政团队，你们将享受到优质贴心的行政服务。这里有质量堪比对面的凯原法学楼咖啡馆，你们在紧张的学习之余，还可以惬意地品尝一杯自家的咖啡，当然还是要收点费用的。学院将竭力为你们提供优质的教学和生活环境，相信你们在这里会度过美好的时光。

同学们，当今是一个不平凡的时代，你们身处一个独特的历史交汇点。今年是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年，我国历经四十年的高速发展，已进入社会主义新时代，并已走近世界舞台中央。当然，当前国际形势波诡云谲，全球化面临新的挑战，中美贸易战引人注目，中国的崛起之路并不平坦。放眼世界，诚如爱尔兰皇家科学院德莫特·莫兰所说，“我们正处于众多全球性危机之中——政治的、经济的、社会的、环境的以及我们传统、信仰和价值的危机。尽管我们这个时代有无与伦比的科技成就，却从未有过如此全球性的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”。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国内外形势，你们注定要有时代性担当，时代也将为你们的学业打上深深的烙印。你们是时代之子，在中华崛起中任重道远和责无旁贷，你们一定要学业有成，以不负时代的感召，并时刻准备做时代的弄潮儿。

你们带着各种憧憬和期许进入凯原法学院，这里将尽可能使你们梦想成真。开学季是畅想和规划学业的日子。你们一定关心学什么和如何学的问题。学校和学院已精心安排了培养计划，只要你们付出努力，一定能够大有收获。我借此机会，给你们送上“成人、强基、惜时”六个字，即学以成人、固本强基和惜时如金。

首先，希望你们学以成人。

今年在北京召开的世界哲学大会是以“学以成人”为主题。尽管网络和坊间流传了这次大会的诸多逸闻趣事，但“学以成人”主题却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。“学以成人”具有哲学的、伦理的和教育的丰富含义。大学内任何层级的教育，都应以学以成人为首要的目标追求。大学不是高中的升级版，不是“刷题”和“挣分”的转场；研究生不是大学生的续集，是向更高、更深和更新的专业领域进取。大学之“大”以及大学之“学”之所以大，不仅是因为在大学要扩展知识版图，细分和深化知识，更在于切换知识逻辑，在于知识之道的殊异。大学中的“学”与“人”必须关联起来，使人生意义与社会关怀深度链接。大学教育中“立人”、“成人”举足轻重。大学和研究生时代是人生的黄金期，你们必然在潜移默化中定型人格和养成习性。这一时期人格和习性的养成将对你们产生终身生的影响。你们一定要在学以成人上狠下功夫，要立志做有时代担当、有价值皈依、有健全人格和有社会责任感的“大道”之才，做有知识、有智慧、有境界、有襟怀、有格局和有能力的“大学”之才。要做坦诚的人，阳光的人，有正能量的人，不做单薄、偏狭、自我、精致利己的人。你们的人生刚刚起航，未来大有可为、可期和可塑，一定要志存高远，立鸿鹄之志，立上等之志，要有家国情怀，以天下为己任。

交大和凯原法学院是你们学以成人的理想平台。你们是一个优秀的群体，你们都是在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，相信你们能够一如既往地保持优秀，在整体优秀的集体中更加优秀。学以成人是一个自觉的过程，需要你们戒骄戒躁，谦虚好学，时刻保持自律、自警和自励。要谨记从善如登，从恶如崩，不能稍有懈怠。

其次，希望你们在学业上固本强基。

你们是法科学子，法与法律将充斥在你们今后几年的学习中。法和法律有众多面相。对于一般人而言，法即体系化的法律原则和法律规则、真实的法律文本、准确的理解和解释等。这样的法和法律仿佛是静态、封闭、存在唯一答案和易于对号入座的。对于法律实践者而言，法和法律则是流动、开放和与时俱进的，有时不具有唯一正确答案。据说耶鲁法学院门口的上方刻着这样一句话：“法律是鲜活的生命，而非僵化的规则。”这句话道出了法律实践或者实践法律的真谛。我国最高人民法院一位前首席大法官上任伊始，曾说过惩治犯罪和判处死刑必须以宪法和法律为依据，以社会治安状况为依据，以人民群众的感受为依据。当时这段话曾引起轩然大波，甚至有人将这当成不懂法的外行话。其实，这段话恰恰反映了法律实践的实际。对这段话的不同认识，或许恰恰契合了静态与动态两种不同的法律观。美国最高法院霍姆斯大法官曾说过一段著名的话：“法律的生命不是逻辑，而是经验。一个时代为人们感受到的需求、主流道德和政治理论、对公共政策的直觉——无论是公开宣布的还是下意识的，甚至是法官与其同胞们的偏见，在决定赖以治理人们的规则方面的作用都比三段论推理大得多。”按照霍姆斯的见解，时代需求、主流道德和政治理论、对公共政策的直觉，甚至法官与其同胞们的偏见，都可以成为法律适用的元素，甚至左右法律适用。霍姆斯的这种见解与我国前首席大法官的说法颇有点异曲同工。这就是实践中的法。你们在学校中学习的法，更多是静态法，但将来你们步入法律实践，将会面对动态法。但是，静态法是基础，动态法是升华。你们在学校务必打牢静态法的基础，将来在动态法实践中才能得心应手。如果静态法基础薄弱，将来就会在法律实践中捉襟见肘。法律学习从来都具有阶段性，学校学习阶段对于静态法的学习是必经阶段，不能忽略和超越。这也是学院要求研究生不急于实习，至少一年级要全身心读书的原因。况且，实习仅是有限接触实践，与将来的实践工作相距甚远。你们将来有大把的时间从事法律实践，但在校学习的时间很短暂，一旦错失读书阶段，就会捡芝麻丢西瓜，得不偿失。

在校学习主要是强基固本，除强化人文社科积淀外，首先要重视法理学、法哲学、法律史和法律思想史等基本领域的学习。这些领域看似过于基础，与实用似乎不太沾边，但往往有无用之大用。这些基础性学习能够培养基本法律素养和厚植法律功底，并通过学习过程锻造法律人人格和气质。我在做法官时深有体会，平时读过的法理学、法哲学和法律史经常在裁判疑难案件时派上用场，甚至一些法律家的名言也会醍醐灌顶、激发灵感和拓宽裁判思路。其次，要加强宪法和基本部门法的学习。这些基本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。研究生阶段不宜在专业上画地为牢，要多做跨专业跨领域的学习，掌握融会贯通的本领。这将使将来你们投身实践时受益无穷。再次，要加强法律思维与法律方法的锻炼和学习。这在将来的法律实践中会转化为法律能力。作为过来人，在以前的工作中经常感到书到用时方恨少，时常后悔当初没有多读书。因此，你们要多读书、多思考和多写作，研究生阶段尤其要多写多练笔，通过写作巩固所学、深化思考和提高能力。过程中习得的知识和积蓄的能力都不会浪费，都会形成随时被调取的知识储备，在将来的法律实践中随时都会被激活，都会形成处理实际问题的条件反射。

再次，希望你们要惜时。

时光如流水，来日并不方长。在校学习有独特的使命，这种学习机会弥足珍贵，错过了就不会再有。而且，人生都有阶段性使命，需要顺生而行，不要好高骛远和拔苗助长，到哪个阶段就干好哪个阶段的事情，否则必然留下遗憾，悔之晚矣。希望你们科学配置学习时间，惜时如金，使在校学习的效用最大化。

最后，希望同学们不忘初心，保持本色，坚持优秀，追求卓越，待学习期满之时，能够生动地展现出交大法律人的风采。祝同学们学业有成，一帆风顺！